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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是非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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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是非題

你是窗外另外一片風景

在你眼裏我是什麽關系

你的呼吸存在我的愛情裏

何時能誠實面對自己

1.

七月,驕陽似火。

縣城有間較為經典的咖啡廳,老板叫文哥,是一個退伍的軍人,跟柳睿的關系甚好。

見了藺焉,總是親切的問她,“小焉,還是卡布奇諾麽?”

藺焉淺笑點頭,“卡布奇諾和提拉米蘇。”

這是她的老口味了。

文哥記下,問藺焉對面的萊楚楚,“楚楚呢?”

“拿鐵就可以。”萊楚楚喜笑,笑起來彎起一對杏目,格外好看。

文哥點好餐便撤下了,沒多久,服務員便來上餐。

“上星期四晚上聽說你在酒吧,我去了沒看見人影,還以為輕舞他們耍我呢!”說著,萊楚楚有些激動地握住藺焉的手。

藺焉淡然垂眸,視線滯在四手相握上。

那晚的之後,她狼狽的落荒而逃了,沙輕舞打電話來時,她以剛回國時差沒倒過來做借口掩飾了過去。

“你還真狠心,八年前說走就走,把溪溪都給氣哭了。”說著,萊楚楚抿了口咖啡。

藺焉泛起苦澀的嘴角,自嘲的說:“應該都很恨我!”

藺焉、沙輕舞、柳溪、柳睿、牧泓繹、牧泓演六人從小一起長大,典型的青梅竹馬。

不同年齡,六人卻同級,這個巧合大概是藺焉一手促成的。

四五歲的藺焉就被清新俊逸的牧泓繹給迷倒,成天黏在他的屁股後面,秤不離砣。

藺焉六歲那年,牧泓繹八歲。準備上學前班的藺焉非要讓文芳送她去上一年級,如此執拗的原因全然是因為牧泓繹念一年級,文芳扭過不過她,就把吵著要念一年級的藺焉扔給一年級的班主任。

藺焉從小就愛嘚瑟,凡是有點開心事就愛沾沾自喜,於是,便得意洋洋在沙輕舞和柳溪面前炫耀她跳級,顯示她的高人一等。

沙輕舞和柳溪依瓢畫葫蘆,回到家後也吵著要念一年級,從而就演變成六人同級的狀態。

自上了初中後,六人因分班各自分道揚鑣。

初一柳溪結識了李炎源,經過一段長跑,終於在高中確定戀人關系。

初中三年,藺焉一直跟牧泓繹同班。初二,萊楚楚轉學到藺焉班上,也加入了他們這個大家庭。

從六人升級到八人。

上了高中,柳睿跟顧曉晨談戀愛後,他們這個團夥便從八人變成了九人。

大二那年,牧泓演意外身亡,九人又變回了八人。

後來,藺焉不辭而別去了法國......

她想,都會恨她吧!

畢竟從那麽遙遠的以前開始便是無猜,這樣的感情與親人又有何分別,是她破壞了這種寧靜。

“也許吧,我也恨過你。”萊楚楚眼神迷離,放下咖啡杯,頓了頓說,“最恨你的應該是牧泓繹吧,正所謂愛的越深恨的越狠。”

藺焉驚愕擡眸,萊楚楚這是想要側面告訴她,牧泓繹愛她嗎?他愛她有如此顯而易見嗎?難道世上所有人都知曉,除她之外嗎?

半晌,萊楚楚問她,“怎麽又回來了呢?是有特別的原因嗎?”

對上萊楚楚洞悉人心的清眸,藺焉閃躲視線規避著,矢口否認,“沒。”

接著是一段很長的沈默。

藺焉魂不守舍攪拌著咖啡,直至咖啡變涼都未曾飲一口。

半晌,萊楚楚問:“還記得牧泓繹大學專攻的專業嗎?”

藺焉下意識脫口而出,“中醫科……你問這個做什麽?”

萊楚楚唇角勾了抹笑,搖頭,“市中心醫院。神經外科。周二和周四坐診。”

三個定語,讓藺焉大惑不解的擰眉,“告訴我這個做什麽?”

沙輕舞已經告訴過她了,萊楚楚又來強調,是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嗎?

“如果你還有心,你就會發現。”話罷,萊楚楚指著窗外卡宴旁站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面無表情的男人,嫵媚一笑,“我得先走了,不然金主有意見。”

提著包包,萊楚楚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出了咖啡廳。

側臉向窗外看去,一個西裝男正為萊楚楚開車門,應該是她的保鏢。

她記得,八年前,萊楚楚說過同樣的話。

那個時候,藺焉剛到巴黎不久。推開窗就能看見近在咫尺的巴黎鐵搭,她握著手機,默著,聽著電話那頭遠在國內的萊楚楚冰冷的質問:“藺焉,你是沒有心嗎?”

她僵硬的站在窗前,任憑風拂過一頭烏黑亮麗的發絲,無波瀾直視前方。

當電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藺焉這才抽回神,一直在她眼眶打轉的眼淚毫無癥狀流落。她扶著窗口,隔著一層水光眺望鐵塔頂端,如此遙不可及,就像是她跟他的距離。

“泓繹來了?”文哥的吆喝聲真是如雷貫耳,接著自作聰明引路,“找小焉吧,在窗外那桌呢!”

藺焉早就聽到文哥的吆喝聲,正準備夾包而逃,卻被逮個正著。

牧泓繹頎長的身影忽然籠罩下來,筆直的站在她的跟前,漆黑如墨的眼睛凝視著她,聲音暗沈,“要走了麽?”

無半分情緒。

藺焉抿唇,說是顯得她有心避著他,說不是……她垂簾瞟了眼有些刺眼的包,頓時有種想要自刎烏江頭的沖動。

“躲我麽?”他低沈的嗓音再度響起。

如此漫不經心,像是他隨意而問,卻讓藺焉整顆心如洪水一般翻攪著,怔忡地站在原地,緊握住拳頭。

厚顏無恥的人是她沒錯,時隔八年還蠢到跑來問人家還愛不愛她的也是她沒錯!

可他至於一副全世界的人都欠他的態度麽!

藺焉心一橫,牙一咬,“沒要走,去洗手間而已。”

牧泓繹抿著唇角,提了提眉梢,自徑落座在原先萊楚楚的位置,意有所指說:“文哥的店很安全。”

意思就是去洗手間被必要像個偷竊犯似的,去哪兒都拿著包隨時畏罪潛逃。

藺焉自然聽出他言外之意,臉不紅心不跳的嗆他,“不知道女人每月總有那麽幾天不方便,上廁所也要拎個包麽?”

牧泓繹瞇起眼睛,不以為然,“我以為懷了孕的女人沒那麽多不方便。”

“誰跟你說我懷......”聲音戛然而止,藺焉沒繼續跟他嗆聲,拎著包氣急敗壞的踩著步子往洗手間方向去。

藺焉看著洗手間鏡子裏的自己,想起剛剛她話說一半後牧泓繹揚起似笑非笑的唇角,忽然有種想要扇自己一巴掌的沖動。

都是那該死的報紙,亂寫什麽未婚先孕!

這時,忽然有兩個打扮時尚靚麗的女孩子竄進洗手間,一個卷頭發的頗為激動的問另一個直頭發的,“欸,剛剛靠窗位置的是不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啊?”

“你是說穿著灰襯衫的嗎?”

灰襯衣?

藺焉挑了挑眉,似乎某人也穿著灰襯衣。

卷頭發兩眼冒紅心,繼續激動著,“是啊,超級帥的那個。”

“是我們學校的牧老師啦,可惜我沒有修他的課。”直頭發失望的說著,“如果當時知道神外有這麽一個極品,我絕對選神外。”

姓牧?神外?越來越像某人了。

卷頭發暧昧的撞了下直頭發,唆使著,“轉系。”

“呵!”直頭發冷笑了聲,“都讀研了,還怎麽轉?”

卷頭發已經掏出包裏的粉餅,對著鏡子補妝,又說:“你看你,跟他緣分也不淺,同一學校還同一縣城的,咋就沒來個師生戀呢!”

直頭發嘆了口氣,“像牧老師這種男神,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卷頭發嗤了聲,正準備反駁,視線卻不經意瞟到一直從鏡子裏盯著他們兩人正聽的津津有味的藺焉身上,卷頭發頓時目瞪口呆起來,“Mo......Moyra......”

直頭發低頭翻著包包找口紅,沒聽清,心不在焉的,“什麽啊?”

卷頭發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拉著直頭發激動的指著藺焉,“Moyra!那個翻譯界的泰鬥!”

直頭發驚愕擡頭,看著藺焉瞪圓了眼睛,還來不及回味,藺焉已經低著頭遮遮掩掩的匆匆離去。

真是流年不利,她下次出門一定要查黃歷,怎麽那麽巧就遇上知識分子了。她沒上娛樂報吧?她這張臉沒那麽家喻戶曉吧?有時她自己都懷疑,其實她是個著名演員吧,不是翻譯家吧!

藺焉回到靠窗的位置,牧泓繹正閑情的端著咖啡喝,她走上前,撓撓頭,有些尷尬的開口,“我可能要先走一步。”

牧泓繹偏頭,潑墨的眼睛盯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在洗手間遇上了知識分子,應該是被認出來了,我......”

“你說的......”牧泓繹打斷她,點了點下巴,示意藺焉往後看,“知識分子是他們嗎?”

藺焉扭頭看去,卷頭發和直頭發正激動若狂的往她這邊狂奔而來。

藺焉大事不妙的擰起秀眉,緊接著問牧泓繹,“你是開車來的吧?”

牧泓繹微瞇著眼打量她,話音一沈,“看來你最習慣的......還是逃。”

藺焉秀眉擰的更緊,都這節骨眼上了,他還有心情對她說教麽?

說話間,直頭發已經上前打招呼了,“牧老師。”

只是這聲‘牧老師’不僅是讓藺焉楞了下,更讓處變不驚的牧泓繹也楞了下。

藺焉原以為人家是沖著她來的,沒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

直頭發見牧泓繹陌生而又距離感的眼神,小心靈瞬間受到打擊,沮喪的嘗試勾起共同回憶,“您不記得了?您跟陳老師的課題資料每次都是我給您送過去的呢,您還叫過我名字,我叫楊婉娟,還記得嗎?”

牧泓繹蹙著眉,像是想了半天也沒想起眼前這號人物來,楊婉娟更加心塞了,幹脆擺擺手,“老師,您別這副內疚的表情,我會更加難受的。”

最後,卷頭發俯在楊婉娟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兩人不約而同擡起眼簾,格外暧昧的看了眼藺焉跟牧泓繹,接著匆匆道別。

藺焉盯著兩個急促而逃的身影,居然有些幸災樂禍,微有小竊喜的說:“他們好像誤會了。”

竊喜之意溢於言表。

牧泓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還是和從前一樣,遇到點開心的事情就急不可耐的想要炫耀。

勾著唇角顯擺的藺焉忽然回神,僵了僵表情,她總是習慣在牧泓繹面前露出拙劣的一面。

長達一分鐘的沈默之後,牧泓繹開口了,“陪我喝杯咖啡吧。”

藺焉先是怔了一怔,實在沒想到他會如此寬容大度,在經歷那晚的事情,居然還能做到如此平心氣和的跟她相處。

沒有多做扭捏,直接坐回原來位置,摁了服務鈴,“來杯卡布奇諾。”

或是他突然的平和,讓藺焉得寸進尺起來,泛著清眸毫不掩飾的打量他。

牧泓繹是屬於長得特別禍國殃民的那類型,好看,異常的好看。藺焉認為,長的太好看的男人多數都會有不足之處,不是有句話說上天為你開了扇窗,必定幫你關掉一扇門麽?

牧泓繹的不足便是囂張,眼底總是一抹不屑讓你望而止步,過分一點就是不可一世,目中無人。

只是,現下的他......變了好多。

依舊是幹凈利落的黑碎發,但線條流暢的臉龐斂去學生時期的乖戾張揚,不屑的眼眸沈著了許多,變得深不可測,明明神情自若,卻讓人覺得距離,距離,距離。

“看夠了嗎?”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問。

藺焉輕抿朱唇,搖頭,十分誠懇的,“沒有,能再看一分鐘嗎?”

她對牧泓繹貪得無厭慣了,如今看也看了,不在乎再無恥一分鐘。

“八年之後才來展現你的癡情,會不會太諷刺了些?”他清冷的聲音沒有溫度。

藺焉習慣性咬唇,那是因為整整八年她都活在誤會當中,誤會牧泓繹愛的那個人是萊楚楚。

細想,如果是八年前就收到那張明信片,她會毫不猶豫的回國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沒有如果。

藺焉努力的嘗試解釋,“其實......”

“明信片呢?看了嗎?”牧泓繹打斷她。

藺焉斂眸看著杯中咖啡上浮現漂亮的拉花,點頭,聲音微沙,“嗯,看了......”可惜遲了八年。

看了?

如此淡定自若的回答,仿佛明信片上的幾行字是句玩笑話一般。

真是可笑。

牧泓繹伸手去端桌上咖啡,動作過於倉促,打翻了咖啡杯,桌面瞬間狼狽了起來,他灰色的襯衣手袖沾了不少咖啡漬。

“沒燙著吧?”藺焉立刻緊張的遞餐巾紙上去。

牧泓繹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有些惱怒,沒接,曲指彈了下襯衣,淡漠如冰,“無礙。”

兩個無半分起伏的字眼,在流火的七月碎了她一身的冰渣子,真是醍醐灌頂。

藺焉舉著餐巾的手僵了僵,胸口很悶,眼眶很熱。對於他的忽近忽遠,若即若離,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沒事吧!泓繹!”文哥剛好來上咖啡,見狀,喊來服務員處理現場。

“小焉呢?沒燙著吧?”文哥關切的掃了幾眼藺焉,問著。

藺焉空洞的搖了搖頭,接著抓起包,丟下一句‘先走了’便倉促逃亡,比起先前的卷頭發和直頭發,她更加狼狽。

因為她哭了。

沒出息的哭了。

“她......”文哥蒙圈,盯著慌亂而逃的藺焉,極為不解,“她是燙傷了還是嚇著了?”

牧泓繹眼眸漆黑深邃,那抹慌措的倩影越來越遠,在他烏黑的眼睛形成無焦距的倒影。

她還是學不會,學不會掩飾自己的情感,碰壁了就會難過的酸鼻子。

可牧泓繹不知道,藺焉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六神無主,做不到平心靜和。

你與我之間

愛情竟如此淡薄、冷靜而又純潔

像透明的空氣

像清澈的流水

2.

沙輕舞趕來李炎源酒吧的時候,藺焉已經灌了差不多一瓶的白蘭地了。

沙輕舞瞅著桌上白蘭地的空瓶子,再瞅沙發上躺著爛醉如泥的藺焉,瞠目結舌搖頭,“瘋子!”

李炎源靠在包廂門上,說:“大家都在市內,只有你在縣城,快把她弄回去吧。”

“你怎麽能給她喝白蘭地呢?”沙輕舞責備道。

李炎源瞪大眼睛,含冤怪叫,“她喝醉撒酒瘋跑到二樓指著泓繹的照片破口大罵,我才知道她灌了一瓶白蘭地進去了。”

他哪兒知道藺焉那麽能喝,居然能灌一瓶白蘭地啊,那可是烈酒。

提起牧泓繹,沙輕舞便幾不可察的擰眉,“這牧泓繹又怎麽招她惹她了?”

“我哪兒知道啊!”李炎源一臉憋屈。

沙輕舞氣急,掏出手機二話不說撥通了牧泓繹的電話,接通後,來不及等對方開口,先發制人,“小焉在小源的酒吧,酒精中毒,你自己琢磨要不要來吧。”

氣急敗壞的一通胡說八道後,不等對方接話,沙輕舞先切斷通話,無力扶著額看著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藺焉。

她上輩子一定欠了他們兩個的!

打從藺焉回國開始,她就費盡心機地將藺焉和牧泓繹不期而遇,還以為他們能明白她的用心良苦,然後舊情覆燃,擦出火花,誰料到竟弄到這般田地,真是煞費她的苦心。

李炎源讓服務員準備了解酒藥,硬是給藺焉灌了下去,嗆得她咳了好幾聲,反倒是清醒了些。

盯著眼前無數個影子重疊的臉龐,藺焉眼前一晃,迷糊的喊出一個名字,“小源?”

“醒了嗎?”沙輕舞聽到藺焉的聲音,上前瞅了一眼。

李炎源無奈搖頭,“有點知覺,但估計一時半會也清醒不過來。”

沙輕舞驟感身心俱疲,擔憂著,“也不知道泓繹來不來。”

“先別管泓繹了,把小焉扛回家吧,芳姨出差去了,她一個人我還真不放心。”李炎源說。

“芳姨出差了嗎?”沙輕舞詫異,藺焉回國那天文芳還在家的。

“是啊,上個星期五出發的吧,去俄國了。”

沙輕舞盯著藺焉,眉頭再度一鎖。

藺焉剛安靜不到一分鐘,不知從哪兒掏出一瓶酒,又灌了起來,酒從她嘴角流出,淌過纖細的脖子,異常性感。微暗的光灑在藺焉發端之際,千愁如絲。她一杯酒接著一杯酒下肚,奈何舉杯消愁愁更愁。

“姑奶奶,你怎麽又喝上了。”李炎源無可奈何一聲大吼。

沙輕舞扭頭看去,果然看到藺焉在一堆淩亂的酒杯上折騰,好脾氣終於被消磨殆盡,猛地將藺焉手裏的酒搶了過來,呵斥一聲,“瞧你這點出息!”

“呵!”藺焉一聲譏諷的冷笑。

她本來就沒出息!

因為沒出息,她才會在看到那張歷盡八年才抵達到她手上的明信片後,毫無顧忌的回國。

因為沒出息,她才會可笑的問他:“還愛我嗎?”

牧泓繹怎麽可能等她八年,整整八年。

她真的瘋了!

八年前,牧泓演出意外去世的第二天,藺焉專門從北京連夜飛到市裏,再從市裏輾轉坐火車回縣城。

牧泓繹跟牧泓演是雙胞胎,自小兩人的感情深厚,當藺焉得知牧泓演意外去世的消息,第一反應便是他該有多痛。

她真的很擔心,擔心牧泓繹。拋下北京的一切就回來了。

當她一路狂奔到他家門口的時候,葉嵐告訴她,“泓繹一晚上也沒回來,聽小源說住在酒吧隔壁的酒店了。”

藺焉聽了,又馬不停蹄的打車去酒店。

在酒店問前臺牧泓繹的房號,前臺擡著眼皮子瞅了藺焉一眼,從前臺的眼神似乎看到一個訊息:藺焉一看就是那種來抓出軌男友的女朋友。

前臺本來是拒絕幫藺焉查房號的,可藺焉一個電話給了李炎源,前臺接到老板的電話後,只能查了房號,“1202。”

前臺的話音剛落,藺焉已經沒有人影了。她急匆匆的趕到12樓,繞了一圈才找到1202,還來不及摁下門鈴,牧泓繹從裏面開門出來。

“你讓我好找,我……”

她說話聲音戛然而止,一個女人跟著牧泓繹的後面出來,將外套遞給他,聲音嬌甜的說:“外套忘拿了!”

藺焉怔楞的看著眼前一幕,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以為牧泓繹會深夜買醉,沒想到他居然是一夜銷魂。

牧泓繹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藺焉,這個時候她應該作為交流生在北京。冷漠問藺焉,“你怎麽回來了?”

藺焉忽然冷笑一聲,“牧泓繹,你這樣做,對得起楚楚嗎?”

面對藺焉的憤慨,牧泓繹蹙起眉,漠冷的眼睛盯著藺焉看了好一會兒,才吐出冷鷙的四個字,“與你無關!”

四個字,瞬間將藺焉打入冰魄之間。

她瞪大眼睛,一層水霧不由而發。是,與她無關!

被藺焉眼睛那層水晶般的濃霧弄得牧泓繹有些煩躁,最後他幹脆不耐煩地推開藺焉,奪步而去。

藺焉被他推了一個踉蹌,扶住房門,才勉強站穩。擡眸而去,納入眼簾的是屋內的女人,女人正收拾著東西,尤其是地上那盒避孕套極其刺眼,硬生生的將藺焉的心扒開痛鞭著。

她喜歡牧泓繹十多年,知道他的個性淡漠冷寂。也許牧泓演去世,真的給他帶來很大沖擊,所以無從發洩。

一個女人而已,一個晚上而已,不過是成年人之間的游戲。

藺焉在心裏一遍一遍的自欺欺人,努力隱忍,讓自己冷靜。

女人收拾好衣物後,越過房門,冷眼看了藺焉一眼,接著譏諷的笑了聲。

藺焉痛苦的閉上眼睛,不去看女人臉上的得意。

一秒,兩秒,三秒......

藺焉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疾步上前,將電梯的牧泓繹狠狠的拉了出來,一雙眼睛死瞪著他,抿著蒼白的唇,聲嘶力竭的咆哮,“那就不要去招惹楚楚啊,你若不是真心喜歡楚楚,就不要去招惹她。牧泓繹,你不覺得自己臟嗎?”

藺焉吼完便失魂一般落荒而逃,淚水滂沱不止。

後來,她發信息問萊楚楚:“如果你愛的人睡了別的女人,你還會接受他嗎?”

萊楚楚很快回覆了:“我愛他,就會聽他解釋。”

九個字很簡短,可藺焉讀懂了萊楚楚話裏的含義。

因為愛他,所以無條件相信,相信他是清白的。

藺焉擰著眉盯著那九個字看了許久,如果是這樣理解,是不是代表著她不夠愛牧泓繹?當看到那一切,她不相信牧泓繹了。

鐵錚錚的事實……

擺在眼前,讓她如何自欺欺人?

“小焉,其實你是說牧泓繹吧?”

萊楚楚第二條信息進來的時候,藺焉這才清醒過來,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顫了顫。原來她說的是誰,萊楚楚心知肚明。

她是借著維護萊楚楚的名義對牧泓繹發洩自己的憤怒。實則,她沒有任何立場,任何資格去指責他。

她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這場愛情如此明了,藺焉痛苦的閉上雙眼,淚水滂沱。

次日,她輾轉到了市內,直接飛了法國,如此絕然,不留任何餘地。

那時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認為愛情是聖神不可侵犯。

可誰又知道,他一直愛的那個人竟是她藺焉。

整整14年,她都活在誤會當中,她誤以為牧泓繹愛的是萊楚楚。

當一個‘L’成為牧泓繹的專屬印記的時候,藺焉多次驗證這個‘L’是代表藺還是代表萊,可每次的結果都趨向於萊,所以她才毫無保留的相信著牧泓繹愛的是萊楚楚。

奈何上天居然跟他們開了如此大的一個玩笑,那個‘L’竟代表著藺。

我們從不開口那個原因

那一句我愛你永遠像少了勇氣

我們從不證實那個問題

那一些是非題總讓人傷透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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